学思书评痛并快乐着与社会学同游

editor

痛并快乐着：与社会学同游——我们如何阅读学术性书籍

摘要：本文主要分析彼得·伯格的《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的视角》这本书以及读完后的感悟。彼得认为社会学既是方法论意义上的“科学”，又是人文关怀意义上的人文学科，他认为社会学关心的首先是人的生存境遇，主张社会学要向哲学和史学的人性关怀学习。从人文主义的视角出发，他简要地描绘了社会学的主要议题，引领我们去认识社会学、学习社会学并对我们的人生境遇进行思考。笔者在反复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一些关于如何阅读的启发，以此书为例，尝试着探讨我们如何去读一本学术性的著作。

关键词：社会学视角；木偶理论；人生剧场；社会结构

什么是社会学视角？尽管有些人接受过社会学的专业训练，但仍难以很准确地说出什么是社会学视角或者给社会学视角下一个定义。这就是很多学生在经过社会学专业训练后迈向社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所学得不到发挥或者觉得自己学习的知识进入到社会之后是无用的原因。进一步说，是因为我们的应试教育把我们训练成了喜欢背定义的学生，而对于知识的理解则浮于表面的概念上，并没有放进肚子中进行咀嚼与反思。面对晦涩难懂的理论知识，我们大多数人觉得这个学习过程是痛苦的，所以会抗拒。越抗拒我们对于专业的知识学习就越难以深入的学习与思考。彼得·伯格的《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视角》一反教科书面面俱到的写法，深入浅出地把那些习以为常的社会行为有洞见地表达出来，打开了学习社会学的新世界，使笔者发现这个探寻、怀疑、反思、顿悟的过程是痛并快乐着的。

一、作者及其作品简介

彼得·路德维希·伯格（PeterLudwigBerger，.3.17－.6.27）是一位在奥地利出生的美国社会学家，致力于发展和钻研知识社会学、宗教社会学、现代化等社会学领域，被视为是当代社会学理论的重要学者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末，他从奥地利移居美国，20世纪50年代初在纽约市的社会科学新型学院获得博士学位，旋即到德国大学执教，60年代初即已成名[1]。他的著作有二十余部，其中相当一部分已经译成了二十余种文字。他的著作在内容上涉猎很广：《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的视角》、《现实的社会构建：知识社会学论纲》、《给笑声证明：人类经验的戏剧性》《现代性、多元性和意义危机》、《资本主义革命：关于繁荣、平等和自由的50大命题》、《家庭之战：夺取中场》、《神圣的华盖：宗教社会学精要》等。伯格既博采众长，又独树一帜。他兼有德国学术的严谨和美国学术的创新，将日耳曼思想的缜密和美国文风的活泼融为一炉。

在《与社会学同游》一书中，彼得·伯格提倡广阔的视野、宽容的心态。他接受不同的社会、文化和世界，审视种族、阶级、阶层社区和群体，解剖人的属性、身份、角色和主体性。他既认为社会学是方法论意义上的“科学”，又认为社会学是人文关怀意义上的人文学科，认为社会学关心的首先是人的生存境遇，主张社会学向哲学和史学的人性关怀学习。他反对孔德把社会学构建成“道德科学”的思想，认为社会学是横跨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学问。本书副标题“人文主义的视角”就是这一思想的鲜明写照（P9）。从本书中我们会发现：原来社会学不是一门冷冰冰的学问，也不是非错即对的判断题，更不能浅薄地理解成是收容其他学科所无法研究的问题的边缘学科。从“人类行为是由社会和社会环境所影响和塑造的”这一社会学的基本假设就能看的出来，社会学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与整个人类社会和社会环境难以分离。而学习它的这一过程正是去了解每个个体、群体和组织的发展与变迁，了解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变化对我们个体、群体和组织所产生的影响。当这些发展与变迁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去看，就会发现我们的研究是有温度有意义的，可以更好地推动我们去认识自身及其所处的社会。因此这一学习认识过程是非常有趣的，即使学习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但当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便会发现这一过程是非常值得去探索的。

二、关于这本书的独到见解

这本书总共有八章。第一章“作为个人消遣的社会学”是一封邀请书，希望读者能够在一场“王室游戏”中得到愉悦，同时又警告读者潜在的风险。第二章“作为意识形式的社会学“点明社会学的追求，这里所谓社会学的“意识”就是社会学的知识和社会学对社会的理解。第三章“补记”讲人生的思想变化、自我形象、世界观和人生阅历。第四章“人在社会”把社会比喻为监狱，把人比喻为重重大山重压之下的小生灵，主题是社会控制。第五章“社会在人”继续讲“监狱说”，但重点放在内心的自我约束。第六章“社会如戏”指出逃生隧道，讲如何获取自由。第七章“补记”讲社会学的伦理关怀，论述马基雅弗利主义的中性意义、正面意义和负面意义。第八章“人文学科进一步批判社会学盲目的“科学追求”，并且用人文关怀予以矫正（P12）。

接下来我们来探讨一下，什么是社会学视角？作为社会学专业,社会学给我们一种专业视角，那么究竟什么是社会学的视角？为何我们要掌握社会学的视角？或者换做今天人们喜欢的提问方式——它对我们有什么用？与其他社会科学相比，社会学是一门以理论解释现实生活见长的科学[2]。所以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我们所要研究与解释的就是我们司空见惯但却习以为常的日常生活现象。它更能让我们深刻地了解我们所处的社会是什么样的。社会学家的旅行是发现之旅，但他发现的不是陌生的新世界：“社会学家活动的领域是他熟悉的领域……召唤他的还有另一种令人激动的发现。这不是发现全然陌生的东西，而是发现他熟悉的东西发生了意义上的变化。社会学令人神往的一面是：其视角使我们用新的目光去审视我们生活于其中的非常熟悉的世界。这样的变化也是意识的变化……社会学家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游走，和大多数人称为真实的世界贴近……它拷问你曾经认为熟悉的场面。此刻，你就感觉到社会学激动人心的价值了”（P21-22）。笔者认为并不是所有学习社会学的人都可以从这种视角出发来看问题。这需要扎实的理论基础，更需要把知识与现实结合，在学习专业知识的训练过程中培养一种社会学的想象力。米尔斯认为，社会学应该培养一种可以洞察这个社会本质并找到某种满意的解释与启发的想象力。社会学想象力可以帮助我们利用信息增进理性，从而使我们能看清世事,以及或许就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的清晰全貌[3]。所以笔者认为把握社会学视角最好的工具就是充分发挥社会学的想象力。培养社会学想象力的过程也非易事，这需要我们付出的更多，这个过程也许会面临很多艰难险阻，经受住坐冷板凳的沉淀，但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个过程的积累是痛并快乐着的。

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让笔者印象深刻的就是伯格的“木偶剧场”。戈夫曼也曾把社会比喻成一个大舞台，而人是在这个舞台上进行表演的行动者。戈夫曼的拟剧互动理论实质是“印象管理”。“印象管理”，即是如何在他人心中塑造一个自己所希望的印象的过程。或者说当人们观察他们时，他们应如何表现自己[4]。伯格的“木偶剧场”与戈夫曼有相通之处。我们看见木偶在小小的剧场里手舞足蹈，任随木偶线的操纵而上上下下，严格按照小小的角色进行表演。我们学会了理解木偶剧场的逻辑，发现自己在追随木偶的表演。在社会生活里，我们也被吊挂在操纵我们的“木偶线”上，我们借此给自己定位，并承认自己的定位。在一刹那间，我们觉得自己很像是木偶。不过我们真的是木偶吗？不，我们是“人”。人是有思想的，木偶只是跟着木偶线进行自己的表演，而人会在表演中进行思考、会懂得印象管理。因为随后，我们就捕捉住了木偶剧场和人生戏剧的深刻区别。两者不同的地方是，我们可以停止木偶的演出动作，抬头仰望并感知操纵我们的那一套“木偶线”。这个停止演出的动作是我们走向自由的第一步。在这个动作里，我们发现社会学是人文学科，这个结论具有铁定的合理性。在伯格的木偶剧场里，我们是否思考过自己是不是木偶？我们是否问过我们自己：“我何时停止过演出？”

毋庸置疑，我们肯定不是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任由木偶线操纵。我们是什么呢？根据伯格的见解笔者总结出来以下几点：首先我们是既定剧本的演出者。这与戈夫曼的观点是一致的，人是社会这个大舞台上的表演者。同时我们也是剧本的认同者与合作者。我们认同既定剧本并进行配合演出，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接受所有的既定剧本，我们也可以是剧本改写者，采取一些手段与措施去变更既有剧本。

我们是既定剧本的演出者。关于这一论述伯格在第四章给出了自己的见解。第四章《人在社会》描述指出了我们是处在种种操纵之下，来自历史的、外在的社会结构、社会关系以及价值观，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以及在社会行动中，已经成为无形的控制。我们人生中的很多选择大都会受到一些无形的社会控制。比如有的人的专业选择并非自己兴趣而是被调剂的。有些人理想工作的选择也是会受到收入、就业、他人观念等社会的各种制约。社会控制是社会学最通用的概念之一。它指的是，社会迫使桀骜不驯的人回归既定轨道的各种手段。没有社会控制，任何社会都不可能生存（P）。在这个既定剧本里有一定的演出规则和制约。这些规则和制约规定什么样的人该出演什么样的角色，这个角色该如何呈现以及哪些该做与不该做。也就是伯格关于社会控制和社会分层的见解：从最宏观的暴力控制，到初级群体、组织；到人类仪式、传统和制度；相应的控制机制就是从正式规则到非正式的规劝、议论嘲讽和羞辱。在各种初级群体里，讥讽和闲话是社会控制的有力工具。这个在传统的农村和因地缘住在一起的社区尤为的明显。俗语“唾沫星子淹死人”就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但是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即使住在对门都有可能互不认识，谁干了什么事往往也不会被周围的人所知道。这时候，讥讽和闲话起到的作用就不是那么大了，但会受到他所处的单位或者空间的规则所制约。社会学分析的另一个重要的领域可以用来解释人在社会里的定位的全部含义，这个领域是社会分层。社会分层的概念指的是，任何社会都分为互相统属的层次，无论是在权力、权利或声望方面都有分层（P）。即每一个社会都有一个等级体系。我们每个人都会被安排到这个等级体系之中，处在相应的位置。我们是处在社会制度与社会分层既定剧本之中的演出者。

我们默认了自己是既定剧本演出者的同时，也就默认了这个剧本的内容，因此我们是剧本的认同者与合作者，关于这一论述伯格在第五章给出了它的认识。第五章《社会在人》接着第四章的论述进行。第四章里的社会像铁笼，但不意味着我们时时做囚徒；相反，大多数情形下大多数人而言我们是合作者；人们总是在竭力挣脱束缚人的绳索，对控制他们的权力机构，既咬牙切齿痛恨，又不得不拱手投降；他们迫不得已顺从社会控制，害怕不顺从会带来麻烦。然而，社会常识和社会学分析本身都告诉我们，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社会枷锁似乎是容易忍受的。……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指望正是社会对我们的期望（P）。社会之所以能够存在的原因是，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给最重要的情境下的定义至少是大致重合的（）。接下来伯格从社会学视角这个关键要素出发，进一步以三个研究和阐释的领域来分析人们接受社会枷锁的原因。这三种机制是：角色理论；知识社会学；参照群体；

我们顺从社会控制。伯格说，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社会枷锁似乎是容易忍受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顺从，要一直忍受枷锁，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我们也可以是剧本改写者。对于这一身份伯格在第六章给出了答案。第六章《社会如戏》用一种新的视角给人以希望，我们能否以及如何对那种囚笼或木偶操纵做出抵抗：三种手段：变革、超然与巧妙利用（manipulation）。社会控制系统需要时常得到治人者的确认和再确认。但用几种方式去抵制这样的确认也是可能的（P）。变革：如超凡魅力式变革；也如犯罪式的所谓“偏差行为”；或行为艺术式。根据事件的频率，我们把它们成为个人的“偏离”或社会的“组织瓦解”。如果现有意识形态的掌控者的行为与多数人的期待不同就重新定义场景，发生变革。当然变革并非唯一的出路。倘若你不能改变或破坏社会，你可以在内心深处采取退让的姿态。超然的态度是抵抗社会控制的办法，这样的处世态度至迟始于老子，斯多葛派把它发展成为一个抵抗的学说（P）。除此之外，还有巧妙利用的方法，这是弱者的武器。伯格谈到运用这种方法时，个人并不尝试去改变社会结构，也不对社会结构采取超然的态度。相反，他用社会结构的合法守护者未曾预料到的方式去有意识地利用这些社会结构，根据他自己的目的在社会丛莽中独辟蹊径。所以我们也可以去改写剧本，运用聪明的办法来绕开和颠覆最精巧的社会控制系统，这样的机巧能够矫正社会压抑，使人精神为之一振。这让笔者想到这不正是科塞的安全阀制度的运用吗？安全阀制度是一种社会安全机制，也是科塞用以证明冲突具有正功能的有力例证。安全阀制度就是社会系统往往为人们提供排泄敌对情绪和进攻性情绪的制度。安全阀制度通过阻止其它方面可能的冲突或通过减轻其破坏性的影响，而有助于维护这个系统[5]。社会提供给人们逃出囚笼或摆脱木偶线操纵的手段，使之得以有改变既有剧本（命运）的机会。社会提供给人们改写剧本的机会从另一层面考虑也维持了社会既有规则的运行。

三、几个关键的概念

用社会学的视角论述了伯格这本书的见解后，大体上可以把握这本书的内容和伯格写这本书的用意。但想要更透彻地去认识这本书的要旨还需要了解伯格谈到的几个关键的概念。这几个概念对笔者的触动也非常大，对自我的认识以及社会环境的认识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思考。

自由：伯格首先指出，自由的概念难以把握：“靠科学方法理解自由有困难……”。接着他指出，如果社会学家需要验证自由，他就必须要向哲学家学习，伯格指出的逃生隧道是：变革、超然和巧妙的利用。一些帮助我们获取自由的关键词是：神授魅力、角色距离、“游离”。一些帮助我们理解自由的比方是：人生如戏、如剧场、如舞台、如狂欢节，社会生存如两面神、如悲喜剧。

逃离自由：我们把社会当作给人提供逃避自由的借口的机制；当作防御恐惧的机制。这个世界就是我们非本真观念的落脚之地。社会给个人提供了一种庞大的机制，使他看不见自己的自由。每一个社会制度都能够成为一个借口，一个让我们与自由疏离的工具。人能够生活在“自欺”状态中，仅仅是因为他生活在自由中，却不愿意去面对自由。

伯格谈及社会角色对自己的期待时，凡是说“我别无选择”的人都是在“自欺”。所谓“自欺”（badfaith）就是把事实上自愿的行为假装成必需的行为，自欺就是逃离自由，就是不诚实地逃避“选择的痛苦”（agonyofchoice）（P）。真的是别无选择吗？可以说不吗？实际上人能够对社会说”不”,而且他们常常就是这样说的。然而，倘若他们采取这样的行动，他们可能就会遭遇到令人不快的后果。人们甚至想都不去想把“不”付诸行动，因为他们把服从视为理所当然。比如大多数时候，人们在权威（上级、领导等）面前都会采取顺从的态度，即使有质疑的地方，一般人也不敢提出来。在中国的人情社会中，我们习惯地在面对不愿意做的事情时也会不好意思拒绝，比如一些走后门事件。

“游离”：这里所谓的游离不是神秘而异常的意识高涨，而是其字面的意思，置身局外或步出理所当然的日常社会时的那种感觉。换句话说，“游离”改变了他的社会意识，以至于“既定性”（giveness）变成了“可能性”（possibility）。起初，这是一种意识状态，但它早晚会产生行为上的重要意义（P）。

自由是一种勇气，只有步出被人视之为理所当然的社会常规，我们才能够直面人的境遇而不必诉诸安慰人的神秘化的骗人把戏。这并不是说，唯独边缘人或叛逆者才是本真的。但它的确意味着，自由以一定程度的意识解放为前提。无论我们有什么样的获得自由的可能性，倘若我们继续假定，‘安然无虞的世界’是唯一可能的世界，那么自由就可能是难以实现的。社会给我们提供了温暖的、相当舒服的洞穴，我们可以和同伴蜷缩在洞穴里，给自己擂鼓壮胆，用鼓声淹没黑暗中传来的豺狼虎豹的嗥叫声；而‘游离’是走出洞穴、独自面对黑夜的行动。在第六章的结尾，伯格用两面神的比方来说明社会生存既自由又不自由的悖论。“社会既可能是逃避自由的借口，也可能是获得自由的机缘；同理，社会既可以埋葬我们的形而上求索，也可以提供形而上求索的形式”（P）。如果我们以“游离”的姿态走出“理所当然的世界”和“安然无虞的世界”，我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四、对阅读学术书籍的一些思考

在探讨完伯格的这本书中的独到见解后，笔者对这本书也进行了思考：如何从伯格的独到见解中获得自己的观点？应该说一本书你能否用最凝练的语言将之提炼出来，就意味着你是否读懂了。伯格的这本书用简单的几句话是很难以将他的见解描述出来，但笔者还是尝试着提炼出了以下几句话：1、社会结构和制度决定着人们的关系及行为；2、人们通过诸如角色、身份、价值观的内化再生产出既定的社会结构；3、观念的改变带来反抗性行为，促成社会结构的改变。而通过对这本书的反复阅读，让我重新认识了阅读学术性著作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首要前提

记得本科的老师给过我们一些建议。他说如何从读书中获得别人的独到见解并引发自己的思考，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开始读学术性的著作，不要只读随笔、文学类书。如果只读自己能看得懂的书那永远不会进步。

当然兴趣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怀有热情地去遨游在知识海洋中与赶鸭子上架似的被动是有极大区别的。兴趣是带领研究生走向深层次研究最有效的老师，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哪位成功的科学家（含人文社会科学家）是被老师硬生生逼出来的[6]。在兴趣的指引下，首先要单挑，而不要围剿——不要先看书评。等自己有了体验，或者实在读不出来时，也不妨看看。其次投降，而不是擒拿——不要以一己之意扭曲作者本意。如果对作者的观点持有疑问那不妨先悬置自己；再进入与作者的对话；然后再质疑彼此；这就是读书中的个体与他人的关系，这就是“同情”。最后要沉静，而不是浮躁。当我们读一本书的进展并没有达到我们期望的进度时千万不要急躁。少就是多；慢就是快。好的书要逐字逐句地读。

（二）要有问题意识

读书并不是照单全收作者的思想，读完能够把作者的观点复述一遍就结束了。要有问题意识，问题意识在根本上是我们与作者生命体验的交融。作者为何要写这本书？他受到了什么触动？他针对什么问题？最后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一本书的导论要仔细仔细地读，而且读的过程中，要时常回到导论中来对照、分析；结语与其导论有怎样的呼应？他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做了什么推进？什么是他自己的特定的贡献？等等。

（三）把握逻辑展开的过程

读书的境界不在于记住几个结论性的观点，或者某些有趣的八卦，而在于——评析把握作者的思维过程，从起点到结论，作者是怎样展开，思维经历了怎样的艰苦的行程？对结构的把握——总分总；但要注意的是：总是什么总？分包括几部分、从哪几个维度入手的分；最后怎样从具体的分来进行总的？这个总做了怎样的推进；这对阅读者也是极其艰苦的思维过程，但收获是最大的。

（四）例子与结论的关系

要注意举例子和结论的关系。例子总是从特定知识领域进入的，比如本书多采宗教社会学的例子；但有些例子可能因知识的不熟悉而影响阅读，不要在枝蔓上分神过多，但又不是把例子一带而过，而是要想着他要用这个例子说明什么问题，我们自然也就想：因而作者可能必然要论述这个或那个方面。这样边看边想，边推测——阅读就像侦探，或者与作者较劲，猜谜的过程，变得乐趣盎然；

（五）细节：借助逻辑关联词的提示

注意逻辑上的推进、迂回，把握作者究竟想说的是什么？尤其要注意所谓的逻辑词，比如“比如”、“更重要的是”、“尤其”、“在一定意义上”、“不仅仅”、“总之”等等。“知识社会学不仅研究为既得利益者服务的思想，也不限于研究扭曲社会现实的思想；它把整个思想领域作为自己的研究领地，当然，它并不自视为合法性的仲裁者（那是自大狂），而是认为任何思想都是根植于社会的。这并不意味着，一切人类思想都被认为是社会结构的直接‘反映’，也并不意味着，在塑造事件的进程中，思想被认为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其意味是，一切思想都在仔细的考察之中，而考察的目的是确定思想在思想者的社会存在里如何定位。在这个意义上，正确的说法是，知识社会学的倾向是反理想主义的”（p）。

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阅读习惯。不能说什么样的阅读方法是最好的。没有一成不变的学习方法。都要在实践中不断地摸索与完善，使之适合自己，能够达到自己阅读与学习的目的。

综上，伯格这本书他从人文主义的视角出发，简要描绘了社会学的主要议题，引领我们去认识社会学、学习社会学并运用社会学的视角来对我们的人生境遇进行思考，是很值得一读的一本社会学入门经典之作。

伯格在这本书的最后指出社会学三点独特的价值：

（1）平民焦点：“仔细研究其他学者可能认为平淡无奇，不值得作为科学研究对象的事情。我们可以把这个价值称为社会学方法中兴趣的平民焦点。人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能够成为社会学研究的重要课题，无论那种现象是多么的平淡无奇。

（2）善于倾听他人的倾诉：社会学家需要仔细倾听他人的倾诉而不必提出自己的意见。如果社会学家想要做经验研究，他就必须要学会倾听，这是他必须要学会的艺术。倾听只不过是一种研究技巧，你不能夸大倾听的意义；然而，倾听里至少潜藏着一定的人性化意义，因为在我们这个神经紧张、偏爱饶舌的时代里，几乎没有人愿意抽出时间去专心致志地倾听别人的意见。

（3）负责任的评价：社会学家承担着对自己的发现作出评价的责任；在他心理上能够承担的范围内，他的评价不能估计自己的偏见、好恶、希望或畏惧。当然他承担的这种责任和其他科学家是一样的，但由于社会学深深触及人的情感，所以社会学家做起来就特别困难（P）。

社会学还能够作出如下的贡献：（1）坚守大学的人文传统；”按照西方古老的传统，大学是自由之地、真理住所……在这个坚持不懈的学术传统中，社会学的人文冲动在当代情景中找到了自己的生存空间”（P）（2）有助于心灵的文明开化：“在我们这个时代，文明开化的心灵要接触社会学，这是心灵文明开化的一部分内容，因为社会学是非常具有现代性的，很合适宜的批判性思想形式”（P）

伯格最后说道社会学最大的贡献在于，它有利于确立人的主体性，有助于人逃离社会的“监狱”、“陷阱”和“木偶操纵线”，鼓励人去追求自由：“我们就捕捉住了木偶剧场和人生戏剧的深刻区别。通过阅读这本书，了解到伯格关于社会学的独到见解，并与作者进行对话，发现学习社会学的这一过程是令人振奋的、让人充满动力与信心的。不管是学习社会学的过程，还是确立人的主体性的过程，都需要经历很多的考验与锻炼，但笔者相信这个过程是痛并快乐着的。

参考文献：

[1](美)伯格著.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的视角[M].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2.

[2]柳长兴，糜薇.社会学想象力:内涵、使命与培养[J]．重庆工学院学报(8:P92)

[3][美]MillsWC.社会学的想象力[M].陈强，张永强，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4]侯钧生主编.《西方社会学理论教程》，[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9：P.

[5]宋林飞.《西方社会学理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7：P.

[6]闫广芬，高云霞．研究生课堂教学模式的误区[J]．高校教育管理(3)：P90-94

作者简介：

刘翠林（上海师范大学哲学与法政学院级社会学研究生）

圣诞荐书

《与社会学同游——人文主义的视角》

美彼得.L.伯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