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振波中国古代文化的现代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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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列出45个至今仍然存在的中国文化习俗，意在追溯其历史上的存在。这些文化习俗具有一定的趣味性，在《金瓶梅词话》一书里有的提到过，而个别没有涉及。关键词:金瓶梅风俗文化史料记载目录古今汉字同音同意地名牛郎织女星称谓报复心理王八汤酒令输者喝酒投壶筯连环斗鸡马戏恶言死恶言伤人以矮耻胯下辱同病相怜睹物思人巫祝相面伴娘冥婚哀乐死者口含珠玉事出不意革命和平民主促织孤栖蓬行贿受贿钱偷情私通扒灰奸生杀逆淘汰冢树起名夫弟称叔遗腹子倒扎门口吃中风生病发烧老人掉牙乘法口诀据天文学和地质学研究，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地球至今已有46亿年的历史，而生命在地球上的出现是在距今6亿年前的寒武纪。我们人类的历史约有几百万年，根据考古资料显示，中国大陆上人类的出现约在万年前，地质年代属早更新世晚期，相当于旧石器时代早期。而我国有文字的历史则更短，约在新石器时代的大汶口文化段，距今约年，那时的陶器上有了原始的文字符号。我们的祖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怎样说话？性情如何？因为当时荒蛮原始，没有照相、摄像和录音技术，使我们感兴趣的这些生产、生活方式不得而知，我们只有通过对考古发现和古籍的研究，来推测中国古代文化的特点和生成年代。谚曰：“古今一理”，我个人认为，人类社会的诸多方面古代与现代应该是一致的、相同的。《吕氏春秋·长见》：“知今则可知古，知古则可知后”此言不谬也。

出土的旧石器时期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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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汉字同音同意

古人说话发音是否与今天相同？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因为人的寿命有限，一般只有几十年，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古人到底怎样说话发音，只能从古籍文献的记载加以研究寻找结论。好在中国的古诗词、古民谚讲音律，这就很容易证明古代人的说话发音与今天基本相同。现按不同时代举出几个列子：春秋战国孟轲《孟子·尽心章句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尽（zìn方言注音）”是全部、完全的意思，与今天完全相同。荀况《荀子·赋》：礼乐以成，贵贱以分。养老长幼，待之而后存。名号不美，与暴为邻。[10]这里是在描写“蚕”，“蚕”谐音“残”。“残”与“暴”为邻组成词“残暴”，这说明当时“残”、“蚕”读音都为can，以谐音“残”而暗示“蚕”。《诗经·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西汉《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孝文十二年，民有作歌歌淮南厉王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唐《史记·刺客列传》索隐（史记索隐作者司马贞是唐代人）：柯先齐人，齐有庆氏，则或本姓庆。春秋庆封，其后改性贺。此下亦至卫而改姓荆。“荆”、“庆”声相近，故虽在国而异其号耳。明《金瓶梅词话·第六十回》：天上飞来一仙鹤， 　　落在园中吃鲜桃， 　　却被孤红拏住了， 　　将去献与一提学。天上飞来一鹞莺， 　　落在园中吃朱樱，却被二姑拏住了， 　　将去献与一公卿。　天上飞来一老鹳， 　　落在园中吃菱芡。　却被三纲拏住了， 　　将去献与一通判。 　　天上飞来一班鸠， 　　落在园中吃石榴，却被四红拏住了， 　　将来献与一户侯。…值得提出的是：这里的“鹤”字，在作者家乡方言里读hao；“学”读xiao。从而证明《金瓶梅词话》的使用方言和河北南部的语言有一定的关联，是研究《金瓶梅》故事发生地的重要证据。顺便还要谈一下文白异读的事，家乡把“泽”字读成zhai，官话读ze。我听到一个山东菏泽的小姑娘说：“我是菏泽(hezhai)哩。”说明方言口语有较大的延续范围。《史记·天官书》：格泽星者，如炎火之状。黄白起地而上。史记索隐对“格泽”的注音是：一音鹤铎，又音格宅。说明为《史记》作注解的索隐也将“泽”读成zhai。[1]作者的家乡把“责备”、“训斥”口语说成“训”，当地方言也叫“降巴（xiangba）”。如：“他挨了一顿训！”，“降巴人”等。司马迁的《史记》语言朴实生动，非常口语化。《史记·鲁周公世家》[1]：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母同颖，献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馈周公于东土，作《馈禾》。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东土以集，周公归报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成王因何事要“训”周公不得而知，但这里的“训”字就是责备的意思无疑。现在把认输、承认失败等，口语说成“服”，如：“我真服了你了”，“服不服？”等。古代是不是也这样说？《史记·春申君列传》[1]：秦昭王使白起攻韩、魏，败之于华阳，禽魏将芒卯，韩、魏服而事秦。作者的家乡把“胡说”、“瞎胡说”说成“huleilei”，“huleilei”是那几个字？音节“hu”基本可以判定是“胡”字，因为“胡”指北方少数民族，所说的民族语言对于汉人就是“外语”，根本听不懂，所以才有“胡说”、“瞎胡说”。可“leilei”是哪两个字却莫名其妙。近年读古文，发现诔文这种介绍亡者生平和赞扬死者的文体（一般是长对幼、上对下），具有空洞无物、艰涩难懂，说半天不知说的是什么，基本都是废话。对于广大文化修养低浅的工农兵劳动大众来说，读听诔文，犹似天书，怎不令老贫农出言“瞎胡诔诔”。值得提出的是，古文中也有许多优秀的诔文作品，如陈思王曹植悼念女儿的《金瓠哀辞》、《行女哀辞》[5]，《任城王诔》、《苍舒诔》（曹苍舒即著名的“曹冲称象”的曹冲，只活了13岁）、《平阳懿公主诔》等，文采飞扬，辞藻华丽，哀情发自内心，悲语出于肺腑，读之痛不欲生，催人泪下，是千古绝唱的名篇。

《史记》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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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

《金瓶梅词话》一书中出现的地名不多，大多为河北、山东的地名，如清河、临清、真定、枣强、阳谷、海盐等。现在的许多地名都很古老，例如邯郸、徐州、成都等，它们源于何时不得而知，但在先秦文献中就出现了。就《汉书·地理志》随便翻看，大多都是至今还在使用的地名。例如真定、安次、枣强、临清、清河、灵寿、九门、饶阳、元氏、海盐等等。就是遥远的广东地名徐闻、高要都和现在的一样。举几个有趣的例子：真定——石家庄东北郊有个古城村，战国时代为中山邑，秦代于此置东垣县。汉高帝十一年（公元前年）十二月，上自击东垣，东垣不下，卒骂上；东垣降，卒骂者斩之，不骂者黥之。更命东垣为真定。[1]1真定县治唐初迁址滹沱河北，即今址。真定一名一直叫到清雍正年间，因雍正帝名字叫胤禛（zhen)，为避名讳，遂将真定更名正定。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在河北正定二中读书，学校西面不远有南北两条土岗子，很是高大，后来才知道这是汉代的真定城墙遗迹，三国的赵云就是“常山真定人也”。宋子——现在的赵县宋城村，就是古代的宋子。汉高祖八年(公元前年)封许瘛（chi）为宋子侯，宋子即为侯国。公元前年，燕太子丹派荆轲入秦刺秦王不中，秦杀荆轲。同案犯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匿作于宋子。久之，作苦，闻其家堂上客击筑，傍徨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从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窃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击筑，一坐称善，赐酒。而高渐离念久隐畏约无穷时，乃退，出其装匣中筑与其善衣，更容貌而前。举坐客皆惊，下与抗礼，以为上客。使击筑而歌，客无不流涕而去者。

——《史记·刺客列传》[1]

范台——河北省栾城县东面有个村子叫范台，《战国策·魏策》“梁王魏婴殇诸侯于范台”即此。[8]期思——期思是河南省信阳市淮滨县东南的一个乡镇，是个古地名。详见后面的“奸生杀”条。宛丘——宛丘就是今天河南省的淮阳县，在县东南角有平粮台古城遗址，这就是古代宛丘所在地。太昊伏羲氏都于此，太昊陵位于淮阳县城中心。商代此地为商属国陈国国都，周灭商，武王封舜后妫满为陈国诸侯，后为楚灭。秦灭六国，于此置淮阳郡。汉高帝十一年于此置淮阳侯国。《诗经·宛丘》：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诗经·东门之枌》：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11]81以上诸例说明，古代的地名延续至今几千年（甚而更早）没有改变而仍在使用，古地名是一种无形的文化遗产。

万历本《金瓶梅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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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织女星

小时候，晚上大人给小孩子讲天上星星的名字，有北斗星、参、辰等。最有意思的是牛郎织女星，几乎是家喻户晓。那这星的名字起源于何时呢？这些星在《史记》、《汉书》都有记载，这里重点谈一谈牛郎织女星。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小雅·大东》就有明确记载：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qí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hǔan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11]《古诗源·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4]90《古诗源·燕歌行》：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4]

称谓

舅甥寡妇——《金瓶梅》里的称谓多和笔者故里相同，例如称父母为“爹、娘”，而不叫“爸爸、妈妈”。母亲的兄弟称“舅舅”，而不叫“舅父”，舅舅的妻子叫“妗子”不叫“舅母”。但也有例外，如《金瓶梅》的“姑娘”是指父亲的姐妹，而作者的家乡称“姑姑”，我访问了许多外省市的本地人，绝大多数地方都称“姑”。下面是两千多年前的先秦典籍中有关称谓的记载：《诗经·渭阳》：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11]79《国语·越语上》：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12]《国语·晋语四》：青阳，方雷氏之甥也。夷鼓，彤鱼氏之甥也。[12]外孙——外孙就是姥娘、姥爷对女儿的儿子的称呼。刘邦的女儿鲁元公主嫁赵王张耳的儿子张敖，生子张偃，张偃就是吕后的外孙。《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第五》：四月（初）王张偃元年。偃，高后外孙。[1]

报复心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结下仇恨时，就要寻机报复。如《金瓶梅词话》第二十五回，来旺媳妇宋惠莲被西门庆诱奸：一日，来旺儿吃醉了，和一般家人小厮在前边恨骂西门庆，说怎的我不在家，耍了我老婆，使玉筲丫头，拿一疋蓝段子，别房里啜他，把他吊在花园里奸耍；后来怎的停眠整宿，潘金莲怎做窝主。“由他，只休要撞到我手里；我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不好把潘家那淫妇也杀了，我也只是个死；你看我说出来，做的出来！”史书上有几个典型的写人报复心理的记载，一是《史记·李将军列传》：还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匈奴入杀辽西太守，败韩将军，后韩将军徙右北平。于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1]。这里霸陵亭尉是在执法，李广恨之于心。等时机成熟，“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李广这位历史上评价很高的将军，携私仇而杀亭尉，真小人也！另一个是获得权力后搞报复的秦始皇帝嬴政。大家知道，嬴政父亲是秦公子异人，在赵国做人质。商人吕不韦为了笼络政客异人，将已经怀孕的赵姬赠与异人，异人回秦国继承王位后，赵姬便成为皇后。异人和赵姬生子嬴政，这便是秦始皇帝（秦始皇帝的生父是吕不韦）。秦始皇帝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而大家熟知的吕后报复戚夫人的故事更为典型。戚夫人因为刘邦生前被宠幸，刘邦一死，吕后大权在握，害死了戚夫人生的赵王如意，而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烧灼xun)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居数日，乃召孝惠帝观人彘。孝惠见，问，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1]史上女人心狠手辣、妒恨残忍之报复莫过于此。孝惠帝乃吕后亲生的唯一一个儿子，心地善良，时时对赵王进行保护。赵王如意遇害这天，孝惠晨起打猎，不忍心叫醒正在酣睡的赵王，等到打猎回来，赵王已经遇害。另外一个事例更是惨不忍书，汉景帝十三子封王，其中王夫人儿姁（王儿姁姐姐王娡，父亲是槐里王仲，母亲臧儿，臧儿是燕王臧荼的孙女。王娡与景帝生太子刘彻，即后来的汉武帝）生四子：越、寄、乘、舜。刘越封广川惠王。《史记·五宗世家》记载很简单，这很可能是司马迁写这段历史时故事尚未发生。且看《汉书·景十三王传》如何记载：广川惠王越立十三年薨，子缪王齐（与同产奸）嗣。缪王立四十四年薨，太子刘去嗣广川王。去有幸姬王昭平、王地余，许以为后。后宠幸姬昭信。去与地余戏，得袖中刀，笞问状，服欲与昭平共杀昭信。笞问昭平，不服，以铁针针之，强服。乃会诸姬，去以剑自击地余，令昭信击昭平，皆死。昭信曰：「两姬婢且泄口。」复绞杀从婢三人。后又掘出尸，皆烧为灰。　后去立昭信为后；幸姬陶望卿为修靡夫人，主缯帛；崔修成为明贞夫人，主永巷。昭信复谮zèn望卿曰：「与我无礼，衣服常鲜于我，尽取善缯匄(丐)诸宫人。」去曰：「若数恶望卿，不能减我爱；设闻其淫，我亨之矣。」后昭信谓去曰：「前画工画望卿舍，望卿袒裼danxi傅粉其傍。又数出入南户窥郎吏，疑有奸。」去曰：「善司之。」以故益不爱望卿。后与昭信等饮，诸姬皆侍，去为望卿作歌曰：「背尊章，嫖以忽，谋屈奇，起自绝。行周流，自生患，谅非望，今谁怨！」使美人相和歌之。去曰：「是中当有自知者。」昭信知去已怒，即诬言望卿历指郎吏卧处，具知其主名，又言郎中令锦被，疑有奸。去即与昭信从诸姬至望卿所，裸其身，更击之。令诸姬各持烧铁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椓杙zhuoyi其阴中，割其鼻唇，断其舌。谓去曰：「前杀昭平，反来畏我，今欲靡烂望卿，使不能神。」与去共支解，置大镬中，取桃灰毒药并煮之，召诸姬皆临观，连日夜靡尽。复共杀其女弟都。后去数召姬荣爱与饮，昭信复谮之，曰：「荣姬视瞻，意态不善，疑有私。」时爱为去刺方领绣，去取烧之。爱恐，自投井。出之未死，笞问爱，自诬与医奸。去缚系柱，烧刀灼溃两目，生割两股，销铅灌其口中。爱死，支解以棘埋之。诸幸于去者，昭信辄谮杀之，凡十四人，皆埋太后所居长寿宫中。宫人畏之，莫敢复迕。[6]世上恐怖残忍之虐杀，无过于此者。酷刑苛法怎能不人人惴恐，个个骇惧！“同产奸”就是跟亲生姐妹奸淫，这种乱论几乎遍及各诸侯王，跟父亲的小妾通奸的也不鲜见，而像河间献王刘德这样修诗书、重学问的诸侯王鲜矣。

《汉书》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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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汤

王八是口语说法，学名乌龟，鼋yuan体型较大，是龟的一种。现在流行的说法是王八汤大补，是否真有其效很值得怀疑。《史记·郑世家》[1]：灵公元年春，楚献鼋于灵公。子家、子公将朝灵公，子公之食指动，谓子家曰：“佗日指动，必食异物。”及入，见灵公进鼋羹，子宫笑曰：“果然！”灵公问其笑故，具告灵公。灵公召之，独弗与羹。子宫怒，染其指，尝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夏，弑灵公。真想不到，郑灵公因没有给子公吃王八汤，而招来杀身大祸。

酒令输者喝酒

孩童时期，看到大人们喝酒时划拳，以为谁赢了谁喝酒，后来才知道：在喝酒划拳时，是输者喝酒。这一传统在《金瓶梅》和古代文献里也有描述，如《史记·李将军列传》：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为人长，猨臂，其善射亦天性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专以射为戏，竟死。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1]这里所说的“射阔狭以饮”，就是赌输赢：离目标近的为狭，离目标远的为阔，——当然是阔的为输，要饮酒。

投壶

投壶是一种游戏，也可以在酒席间赌输赢罚酒喝。《金瓶梅词话》第十九回、第二十七回、第五十二回、第五十七回、第七十二回都提到了投壶。投壶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礼记·投壶》说：“投壶者，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左传》曾记载过晋昭公大宴诸国君主，举行投壶之戏的事。宋代司马光曾著有《投壶新格》一书，详细记载了壶具的尺寸、投矢的名目和计分方法。近读《魏文帝集·与张郃诏》[5]：郃虽武将，而爱乐儒士，尝荐同乡卑bei湛明经行修，诏以湛为博士。昔祭遵为将，奏置武经大夫。居军中，与诸生雅歌投壶。今将军外勒戎旅，内存国朝。朕嘉将军之意，今擢湛为博士。看来这种游戏流行了几千年，现在似乎鲜闻有投壶游戏者。

筯

筯，又写作“箸”，就是中餐用的筷子。作者家乡不说筷子，而说筯。《金瓶梅词话》里多次提到筯，例如四个靠山小碟儿，盛着四样小菜儿，一碟十香瓜茄，一碟五方荳鼓，一碟酱油浸的鲜花椒，一碟糖蒜，三碟儿蒜汁，一大碗猪肉卤，一张银汤匙，三双牙筯，摆放停当。[2]4又伯爵用筯子又拨了半段鲥鱼与他，说道：“我见你今年还没食这个哩，且尝新着。”[2]《史记·宋微子世家》：箕ji子者，纣亲戚也。纣始为象箸，箕子叹曰：“彼为象箸，必为玉桮（同杯）；为桮，则必思远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振也。[1]唐代著名诗人李白《行路难》：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13]24

连环

连环是一种智力玩具，儿童时代在家乡还见过此物，现在见大集上还有卖。一般有五连环、七连环、九连环不等。这是一种启迪人智慧的玩具，并不是幼童的玩具。流传至今的连环早在战国时代就有记载，《战国策·齐策六》：闵王之遇杀，其子法章变姓名。为莒太史家庸夫。太史敫jiǎo女奇法章之状貌，以为非常人，怜而常窃衣食之，与私焉。莒中及齐亡臣相聚，求闵王子，欲立之。法章乃自言于莒。共立法章为襄王。襄王立，以太史氏女为王后，生子建。太史敫曰：“女无媒而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终身不睹。君王后贤，不以不睹之故，失人子之礼也。襄王卒，子建立为齐王，君王后事秦谨，与诸侯信，以故建立四十有余年不受兵。秦始皇尝使使者遗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知，而解此环不?”君王后以示群臣，群臣不知解。君王后引椎椎破之，谢秦使，曰：“谨以解矣。”[8]齐国太子法章因父亲被杀，逃到太史敫家做庸奴。敫女奇其貌而私之。因无媒而嫁丢了太史敫的脸，父亲发誓不再搭理这个女儿，但女儿事父亲依旧。后来法章继齐王位，敫女做了皇后，生儿子建。公元前年建继位，敫女为皇太后，致使齐国四十余年不受兵。她以皇太后身份用木椎“解”了秦国送来的玉连环。公元前年，齐王建44年，秦将王翦灭齐，迁建共城。坊间有卓文君的《怨郎诗》也提到了连环：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是西汉武帝时代的人，而《怨郎诗》的风格不像汉代的文学作品，疑为后人杜撰。

《战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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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鸡

据史料记载，斗鸡已有将近年的历史。据山东《成武县志》记载：“斗鸡台在文亭山后。周僖王三年(公元前年)，齐桓公以宋背北杏之会，诸侯伐宋，单伯会之，取成于宋北境，时斗鸡其上。”《史记·孔子世家》也有斗鸡的记载：“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与郈hou昭伯以斗鸡故得罪鲁昭公…”《括地志》云：斗鸡台二所，相去十五步，在兖州曲阜县东南三里。《左传》昭二十五年，“季氏与郈昭伯斗鸡。季氏芥鸡翼，郈氏为金距之处。”“芥鸡翼”是往鸡翅膀上抹芥末，斗鸡时鸡煽动翅膀，使对方的鸡因芥末辣睁不开眼。原来古代人们也使这种损招儿。此记载也见于《史记·鲁周公世家》[1]1:季氏与郈氏斗鸡，季氏芥鸡羽，郈氏金距。陈思王曹植有《斗鸡篇》诗，唐诗中也有多篇有关斗鸡的描写。《战国策·齐策》：“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柱、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蹹踘taju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8]《汉书·卷九十七上》：孝宣王皇后，其先高祖时有功赐爵关内侯，自沛徙长陵，传爵至后父奉光。奉光少时好斗鸡，宣帝在民间数与奉光会，相识。奉光有女年十余岁，每当适人，所当适辄死，故久不行。及宣帝即位，召入后宫，稍进为婕妤。[6]

马戏

《金瓶梅词话》第九十回有一段山东夜叉李贵走马卖解xie的描写。这种民间娱乐活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很远，汉代石刻中经常见到杂耍百戏图。《三国志·后妃传》的注解记载有文昭甄皇后的故事。甄皇后名甄洛，中山无极人（今河北无极县南流村人），本是袁绍中子袁熙妻子，后为魏文帝曹丕妻。文昭甄皇后，中山无极人，明帝母。…（注解）《魏书》曰：后年八岁，外有立骑马戏者，家人诸姊皆上阁观之，后独不行。诸姊怪问之，后答言：“此岂女人之所观邪？”[7]

恶言死

死亡是最可怕的事情，身在至尊位子上的帝王就更怕死。在笔者的家乡，说一个与自己有关系的亲朋死去说“没mei了”。秦始皇病重面临死亡时，“恶言死”是很好的例子。《史记·秦始皇本纪》：（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年）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今河北省广宗县大平台）。[1]

恶语伤人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句出自《增广贤文》的谜面，告诉我们要学习用“爱语”结善缘。人都有爱听奉承自己“顺耳根子”的话，尤其是在皇帝面前谄媚的奸臣例子最多。忠臣进谏受迫害的例子也不鲜见。其实这种现象在中国历史上早就有记载，战国荀子《荀子·荣辱》：“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以言，深于矛戟”。

以矮为耻

现在都把个子高作为帅哥、美女形象美的一个重要标志。如果你有1.8m，那就是帅哥的重要资本了。《金瓶梅》中的武大郎“人见他为人懦弱，模样猥衰，起了他个浑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俗语言其身上粗躁，头脸窄狭故也。”（“三寸丁，谷树皮”这里指鸡巴蛋。《金瓶梅词话》作者解释为“俗语言其身上粗躁，头脸窄狭故也”是错误的）《史记·孟尝君列传》[1]：孟尝君过赵，赵平原君客之。赵人闻孟尝君贤，出观之，皆笑曰：“始以薛公为魁然也，今视之，乃渺小丈夫耳。”孟尝君闻之，怒。客与俱者下，斫击杀数百人，遂灭一县以去。

胯下辱

小时候儿童玩耍时，记得一个孩子为了污辱另外一个孩子，说：“有本事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想不到这种游戏文化已经几千年了，司马迁是西汉时期人，距今有多年，著名的西汉开国名将韩信的胯下之辱是大家熟悉的。《史记·淮阴侯列传》：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袴下。”于是信孰视之，俛出袴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1]

同病相怜

人在得势时往往产生嫉妒、仇恨对方的心理；人在失势时，往往和自己同样命运的人产生团结爱怜的心里。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文献当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汉）刘向《战国策·中山策-犀首立五王》[8]“同欲者相憎”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情敌之恨。

《春秋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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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

必须承认：人是动物。动物有两种本能的爱，一是爱自己喜欢的异性，对于人来说就是“爱情”；一是爱自己的子女。下面图中的两只小鸟多么可爱，它们在妈妈的双翼下感到温暖和安全，妈妈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感到多么幸福！人和动物的这两种本能的爱都是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延续后代：爱情的目的是为了繁殖，母亲爱孩子是因为孩子生出来不能自理，需要妈妈呵护才能生存。这两种本能的爱非常强烈，《金瓶梅词话》第五十九回“李瓶儿痛哭官哥”，读者看到这样感人肺腑的描述有谁不落泪？那李瓶儿见不放他去，见棺材起身，送出到大门首，赶着棺材大放声，一口一声，只叫：“不来家亏心的儿嚛！”叫的连声气破了。不防一头撞在门底下，把粉额磕伤，金钗坠地。慌了吴银儿与孙雪娥，向前搊扶起来，劝归后边去了。到了房中，见炕上空落落的，只有他耍的那寿星博浪鼓儿，还挂在床头上。一面想将起来，拍了卓子，由不的又哭了。山坡羊全腔为证： 　　进房来，四下静，由不的我俏叹。想娇儿，哭的我肝肠儿气断。想着生下你来，我受尽了千辛万苦。说不的偎干就湿，成日把你耽心儿来看。教人气破了心肠，和我两个结冤。实承望你与我做生儿，团圆久远。谁知道天无眼，又把你残生丧了。撇的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明知我不久也命丧在黄泉。来的咱娘儿两个，鬼门关上一处儿眠。叫了一声我娇娇的心肝，皆因是前世里无缘，你今生寿短！[2]59-19类似的作品如曹植的《金瓠哀辞》、《行女哀辞》，白居易的《哭崔儿》等。笔者近日读到曹植的《慰子赋》：…况中殇之爱子，乃千秋而不见。入空室而独倚，对床帷而切叹。痛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复观。…[5]“痛人亡而物在”句，与“只有他耍的那寿星博浪鼓儿，还挂在床头上。”情景何似。

巫祝

巫祝是一种迷信活动，通常是因为对仇人仇恨而又惹不起而寻找的一种自我安慰。我小时候就见过用面团捏一个面人当做仇人，然后用针扎刺以泄恨的事。《金瓶梅词话》第十二回说桂姐为了报复潘金莲，要西门庆剪潘金莲一绺子头发：“桂姐一面教桂卿陪着他（西门庆）吃酒，走到背地里，把妇人头发早絮sǜ在鞋底下，每日躧chai踏，不在话下。”这种巫祝迷信活动起源于何时不得而知，但早在西汉时期司马迁的《史记》里就有记载。《史记·苏秦列传》[1]4：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则以宋委于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象）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这里是以木为人，以箭射之以泄愤。

相面

相面无异是一种迷信文化，现今仍在流行。《金瓶梅词话》第二十九回：吴神仙贵贱相人，潘金莲兰汤午战，描绘了吴仙人给西门庆和诸妻妾、西门大姐、庞春梅相面的情景。这种预见未来吉凶的活动起源也何时？上可追溯到商代的甲骨文的卜筮。汉代的史书多次提到相人之事。《史记·黥布列传》：黥布者，六lù人也，姓英氏。秦时为布衣。少年，有客相之曰：“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人有闻者，共俳pái笑之。[1]《史记·外戚世家》：魏豹立为魏王，而魏媪内其女于魏宫。媪之许负所相，相薄姬（薄姬本魏豹妻，高祖灭魏豹，幸薄姬，生汉文帝），云当生天子。[1]《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吕后与两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过请饮，吕后因餔之。老父相吕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令相两子，见孝惠，曰：“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相鲁元，亦皆贵。老父已去，高祖适从旁舍来，吕后具言客有过，相我子母皆大贵。高祖问，曰：“未远。”乃追及，问老父。老父曰：“乡者夫人、婴儿皆似君，君相贵不可言。”高祖乃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贵，遂不知老父处。[1]

伴娘

中国各地的结婚习俗都有“伴娘”一节。《战国策·宋、卫策·卫人迎新妇》就有记载：···卫人迎新妇，车至门，扶，教送母：“灭灶，将失火。”入室见臼，曰：“徙至牖下，妨往来者。”主人笑之···[8]这里的“送母”即伴娘。故事是说新妇还未到家，所言虽然都是对的，但不是时候。

冥婚

冥婚又叫阴婚，是指未成年的孩子，死后家人为其寻找也已经亡故的异性配成夫妻。上世纪五十年代，我的家乡还有这种风俗，现在可能还在流行。著名的“曹冲称象”的曹冲，只活了十三岁，曹丕和曹植都写了《苍舒誄》，内容几乎一样。下面是文帝曹丕的《弟苍舒誄》（节选）曹冲，字苍舒，文帝之弟也。少聪察岐嶷，有成人之智。年十三病卒，曹公哀甚，为聘甄氏亡女与合葬，赠骑都尉印绶。唯建安十有(五)[三]年，五月甲戌，童子曹苍舒卒。呜呼哀哉!乃作诔曰：于惟淑弟，懿矣纯良。诞丰令质，荷天之光。…惟人之生，忽若朝露，役役百年，亹wei亹行暮。矧shen尔夙天，十三而忘，何辜于天，景命不遂。…贻尔良妃。腏尔嘉服。越以乙酉，宅彼城隅。增丘峨峨，寝庙渠渠。姻媾云会，充路盈衢。悠悠群司，岌岌其车,倾都荡邑，爱迄尔居。魂而有灵，庶可以娱。呜呼哀哉！[5]这里的甄氏是指曹丕的文昭甄皇后甄洛（年1月26日－年8月4日），今河北无极县南流村人，汉太保甄邯后，父甄逸，上蔡令。甄夫人本袁绍中子袁熙妻子。曹操陷邺灭袁，闻其美。曹操与曹丕爷儿俩争甄夫人，最后归曹丕。事见《三国志·卷五》

《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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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

哀乐是指丧事音乐，现在普遍流行。《金瓶梅》里李瓶儿之死一节无不令人痛心下泪，书中描写李瓶儿出殡一节极尽笔墨，留下了珍贵的丧葬文化资料。这种死者入殓、出殡奏乐的习俗起于何时不得而知，《史记·绛侯周勃世家》载：勃以织薄曲为生，常为人吹箫给丧事，财官引彊。[1]《史记》索隐：许慎注淮南云：“曲，苇薄也”。至今我家乡也仍称“苇薄weibao”。

死者口含珠玉

我国的丧葬有一个习俗，就是在入殓时将一个珠玉珍宝等放入死者口中，小时候见过在死者口里放洋钱（银元）的。《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三回：李瓶儿入殓时陈经济做孝子，与他（李瓶儿）抿了目，西门庆旋寻出一颗胡珠，安放在他口里。登时小殓停当，照前停放端正，合家大小哭了一场。[2]从历史资料知道，远在战国时期就有这种丧葬习俗。《吕氏春秋·孟冬纪》：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鳞——玉衣），玩好货宝，钟鼎壶鉴。輿马衣被戈剑，不可胜其数。[9]

事出不意

意思是事情的发生事先没有想到，这是人类社会的普遍规律。《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二回：当夜李瓶儿都把各人嘱付了，到天明，西门庆走进房来。李瓶儿问：“买了我的棺材来了没有？”西门庆道：“从昨日就抬了板来，在前边做材哩，且冲你冲。你若好了，情愿舍与人罢。”这里的“冲你冲”，是买下棺材准备死后丧事，希望李瓶儿的病因“冲你冲”好了，棺材没有用上。也就是希望奇迹出现。

革命和平民主

“革命”一词曾经红遍中国，它出于《周易·革》：“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和平、民主这些曽时髦一时的词语，其实在古代很早就出现了。三国曹植《庆文帝受禅表》：陛下以圣德龙飞，顺天革命。允答神符，诞作民主。…[5]隋朝的权臣杨素的诗《赠薛播州》[4]：在昔天地闭，品物属屯蒙。和平替王道，哀怨结人风。鳞伤世已季，龙战道将穷。乱海飞群水，贯日引长虹。干戈異革命，揖让非至公。

促织

“促织”就是蟋蟀，在笔者家乡叫“兔蛰”[3]，应是“促织”的音讹。促织一词出现于何时不得知，但在汉代诗歌《古诗十九首》里就有：“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促织也是蒲松龄《聊斋志异》的名篇。蒲松龄山东人，距离笔者家乡较近，应为相同的方言区。

孤栖

孤栖就是孤单的意思，在笔者的家乡仍然流行。《金瓶梅词话》里出现了两次，一次在第七十三回，郁大姐唱：[后庭花]“我问你个负心贼，你尽知一去了，半年来怎生无个信息？我道你应举求官去，谁想你恋烟花家贪酒杯。我为你受孤恓，在那里偎红倚翠？…”另一次出现在第八十三回，经济道：“玳安和平安在那里生药铺中睡哩。独我一个在此受孤恓，挨冷淡，就是小生！”第七十五回，妇人（孟玉楼）道：“我害心凄的慌，你问他怎的？你干你那营生去！”“心凄的慌”在作者家乡仍是常用语言，意思是心里难受，很难用语言表达这种痛楚。“恓”当今字典注音为xī，孤栖的“栖”，可以写作“恓”、“凄”、“栖”，方言读舌尖音cī（“刺”和“一”的和音），不同于普通话注音。魏文帝曹丕在其诗歌《寡妇》里就有孤栖一词：…守长夜兮思君，魂一夕兮九乖。怅延佇兮仰视，星月随兮天回。徒引领兮入房，窃自怜兮孤栖。…[5]

蓬

蓬（Erigeronannuus），又名飞蓬、飘蓬、转蓬，菊科草本植物。整体球形，秋季种子成熟，根自动断裂，随秋风滚动沿途传播种子——大自然的设计多么奇妙！如果此时根不断开，或整体不呈球形，就不能滚动传播种子；如果此时没有风，也不能滚动传播，想起来这“秋风起”原来有传播种子的设计。“蓬”字在《金瓶梅词话》里多次出现，第十五回：日坠西山月出东，百年光景似飘蓬， 　　点头纔羡朱颜子，转眼翻为白发翁…

第九十九回：

马迟心急路途穷，身似浮萍类转蓬；只有都门楼上月，照人离恨各西东。

下面的古代文献资料都描述了飞蓬这种植物的特性。

“蓬“字在古代文献里出现很早，《诗经·召南·驺虞》有“彼茁者蓬”；《礼记·内则》若纵火于秋蓬；潘岳《西征赋》飘萍浮而蓬转。《乐府·古八变歌》翩翩飞蓬征，怆怆游子怀。曹操《郤东西门行》：“田中有转蓬，随风远飘扬。长与故根绝，万岁不相当。”曹植的《吁嗟篇》描述的更形象：“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闲。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司马彪《杂诗》：“百草应节生，含气有深浅。秋蓬独何辜，飘摇随风转。长飚一飞薄，吹我之四远。搔首望故株，邈然无由返。”北周庾信诗《拟咏怀》：“日晚荒城上，苍茫余落晖。都护楼兰返，将军疎勒归。马有风尘色，人多关塞衣。阵云平不动，秋蓬卷欲飞。闻道楼船战，今年不解围。…”

行贿受贿

行贿受贿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它可能贯穿着整个人类历史。行贿受贿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恶习，多半是在有求于人时用物质或其它方式行贿。《金瓶梅词话》里行贿受贿贯穿故事始终，西门庆向东京太师府里翟管家进献韩爱姐就很典型。而史书上行贿受贿的故事比比皆是，现仅举一例，就是著名的《荆轲刺秦王》里的事例。《史记·刺客列传》：（荆轲和秦舞阳携带着樊於期的头颅和督亢地图至首都咸阳），“遂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遣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嘉为先言于秦王…”[1]。这里的“千金之资币物”就是用了一千金买了礼物送给中庶子蒙嘉，中庶子是侍卫官，蒙嘉得了赃物积极把荆轲一行引进见始皇帝…。《史记·五宗世家》：江都易王非（汉景帝子，程姬生）立二十六年卒，子建立为王。…易王死未葬，建有所说易王宠美人淖姬，夜使人迎与奸服舍中。及淮南事发，治党与颇及江都王建。建恐，因使人多持金钱，事绝其狱。可以肯定，易王在世时，他的儿子刘建就对他的小娘觊觎已久，只是碍于老爹不敢下手。这会儿老爹死了，还等不到办完丧事就要乱伦。汉景帝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开明皇帝，“文景之治”带来的社会繁荣与稳定，使人民安居乐业，这一历史阶段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少见的。

钱

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为了交换方便，便产生了钱。钱对于一个人是多么重要，在此不赘言。民间有“钱可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万能”之谚。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里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1]]之语。（汉）王充《论衡·量知》：“胸中无学，犹手中无钱也。”，用手中无钱来比喻知识的重要性，同时也说明了钱的重要性。

《乐府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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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私通

大自然给了哺乳动物两大强烈欲望：一是为了生物个体的自身生存——食欲，一是为了繁衍后代——性欲。我们人类也是一样，在饥饿难忍时就要造反，人在性欲得不到满足时就要偷情私通，因此才有“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之民谚。为了泄欲甚而发生鸡奸这样的性变态，例如《金瓶梅词话》里除开西门庆穷奢极欲乱搞女人外，温必古鸡奸画童[2]76-23，玳安逛妓院以及与小玉通奸，来旺与孙雪娥通奸等等。我们下面举出两例：一是四川画像砖[3]，一是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的织室偷情图。

20世纪60年代，四川彭山出土了两块东汉时期的画像砖

《桑林野合图》之一（甘振波摄）

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的《织室偷情图》（甘振波摄）

扒灰

老公公和儿媳妇私通民间谓之“扒灰”。《金瓶梅词话》第三十三回，韩道国老婆和小叔子韩二通奸，街坊几个浮浪子弟专事捉奸。街坊人群里有一个老者“叫做陶扒灰，一连娶三个媳妇，都吃他扒了。因此插口说道：“你老人家深通条律，相这小叔嫂子的，便是绞罪；若是公公养媳妇的，都论什么罪？」那老者见不是话，低着头，一声儿没言语走了。”《史记·管蔡世家》：蔡“景侯元年，楚庄王卒。四十九年，景侯为太子般娶妇于楚，而景侯通焉。太子杀景侯而自立，是为灵侯”。[1]

奸生杀

谚曰：“贫生盗，奸生杀”，这是贯穿古今中外最为常见的社会现象。因为大自然赋予了动物两大本能：一是为了自身生存而产生的食欲，一是为了繁殖后代而产生的性欲。这两大基本欲望非常强烈，欲望在得到满足时会产生强烈的快感。勿用多敍，人人明白。《孟子·告子曰》：“食色性也”（告子语），孔子在《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里的“男女”就是指性。《金瓶梅》里的男女通奸遍及始终，典型的就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因奸才发生了害死武大的命案。这里例举一例史书上记载的且不为人们熟悉的命案：在今天的河南省信阳市淮滨县东南有一个乡镇，叫期思镇。西汉初年，刘邦封贲赫为期思侯。这个贲赫是谁呢？且看《史记·黥布列传》：[1]汉高祖十一年：布所幸姬疾，请就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姬数如医家，贲赫自以为侍中，乃厚馈遗，从姬饮医家。姬侍王，从容语次，誉赫长者也。王怒曰：“汝安从知之？”具说状。王疑其与乱。赫恐，称病。王愈怒，欲捕赫。赫言变事，乘传诣长安。布使人追，不及。赫至，上变，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上读其书，语萧相国。相国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诬之。请击赫，使人微验淮南王。”淮南王布见赫以罪亡，上变，固已疑其言国阴事；汉使又来，颇有所验，遂族赫家，发兵反。反书闻，上乃赦贲赫，以为将军。汉高十二年十二月，因贲赫告发英布谋反，封贲赫为期思康侯，在位二十九年，无后国除。[1]从上述文字分析，英布的幸姬跟贲赫不一定有男女暧昧之事，英布也没有谋反。只因英布多疑，酿成命案。英布杀了贲赫全家，刘邦灭了英布侯国。史圣司马迁叹曰：“祸之兴自爱姬殖，妒媢生患，竟以灭国”。

逆淘汰

谚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事实上并非完全如此，善有恶报者不乏其例。这就是逆淘汰，所谓逆淘汰是指行善事者反而没有好下场。《金瓶梅词话》第六十四回“祭李瓶儿文”有“天厌善类”一词，就是很好的例子。我们从历史资料中试举一二例：春秋时期的鲁国是周武王弟弟姬旦的封地，周公旦因辅佐武王的儿子成王没有就国，其子伯禽就国嗣爵。鲁国第十三任公是惠公弗潢，惠公嫡妻没有儿子，妾声子生儿子息，为长子。惠公为儿子息聘宋女为妻，结果发现宋女非常可人漂亮，于是就据为己有，生子允。惠公升宋女为夫人，允为太子。因允年幼，息代理当国事，为隐公。鲁隐公十一年（前）冬，公子挥向隐公献媚说：“百姓认为您当国君于民有利，您就不要代理而正式做国君吧。我请求您杀掉子允，您让我当国相。”隐公说：“先君有命在前。我是因为允幼小，所以代理国政。现在允已长大，我正营造菟（ｔù，兔）裘这个地方准备养老，再把国政交给子允。”公子挥害怕子允听到自己的话而杀他，反而向子允说隐公的坏话诬陷说：“隐公想正式做国君，除掉你，你要考虑此事。请允许我为你杀死隐公。”子允答应了。十一月，隐公将要祭祀钟巫之神，在社圃斋戒，住在蒍（ｗěｉ）氏家中。公子挥派人在蒍氏家杀死隐公，而立子允为鲁君，就是桓公。

——《史记·鲁周公世家》

隐公姬息可谓善义之人，结果落此下场。这不是逆淘汰吗？再看《史记·宋微子世家》：宋襄公十三年冬十一月，襄公在泓水与楚成王作战。楚军渡河未完时，目夷就劝说：“彼众我寡，要趁他们渡河时攻打他们。”襄公不听目夷的意见。等到楚军渡完河还未排列成阵势时，目夷又建议：“可以攻打了。”襄公却说：“等他们排好阵势再打。”楚军阵势排好，宋军才出战。结果宋军大败，襄公大腿受伤。第二年这个仁义的宋襄公因伤死去。社会公德，人类正能量是全世界各党派、宗教、国家社会所共同推崇的，“天厌善类”只不过是社会万象之偶然。

冢树

坟上种树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丧葬文化，起源于何时不得而知。现在仍然继续着这种习惯。小时候，我们甘家坟柏林森森，石碑林立，好大一片。下面列出《史记》中提到的坟墓上种树的几则资料。1、《吴太伯世家》记载：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1]92、《史记·伍子胥列传》：…吴王不听，派伍子胥出使齐国，子胥把自己的儿子委托给齐国鲍氏，回报吴王。吴王闻说，大怒，赐给子胥属镂之剑令其自杀。子胥临死时说：“你们在我坟上种上梓树，让他们生长到可以制器的时候吴国就要灭亡了。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放在吴都东门上，让我看到越国怎样灭掉吴国。”——（赵季翻译）3、曹丕在黄初三年()自作终制时，也要求“寿陵因山为体，无封无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5]

起名

古代人起的名字有些让现在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例如：北齐高纬乳母陆令萱与其夫骆超生的儿子叫骆提婆。骆超谋反被诛，后改姓穆，叫穆提婆；西周武王封姜子牙于齐，姜子牙叫吕尚，曾孙齐癸公名字叫吕慈母。古代大概小孩子容易夭折，父母为了在心理上让孩子平安长大成人，给孩子起名叫无病、弃疾、无忌、不害等。例如现代的海灯法师范无病，宋代著名诗人辛弃疾。在周代叫弃疾的就不乏其人，例如周哀王叫姬弃疾，楚平王叫芈弃疾，郑灵公弟叫姬去疾。西汉中山靖王子刘未央[1]，济北贞王子刘不害[1]，淄川靖王子刘不害[1]5，须昌侯赵不害[1]，汲侯公上不害[1]，衍侯翟不疑[1]，梧侯阳去疾[1]，随成侯赵不虞[1]等等。在作者的家乡有给孩子起丑名的习惯。何谓丑名？就是名字叫的内容很难听，例如“破盆”、“傻物件”、“臭屎”、“歪尿”、“傻狠儿”等等。过去幼儿死亡率很高，起这样的名字是为了怕幼儿夭折不成人。古籍中也有这种丑名，起名原因是否也是为了“成人”不得而知。举二例：:《史记·韩世家》：十二年，太子婴死。公子咎、公子蟣虱争为太子。时蟣虱质于楚。[1]《史记·建元已来王子侯者年表》：五年六月壬子，靖侯刘狗彘元年。[1]7刘狗彘是长沙定王发的孙子。现代人起两个字的名字还有一种规律，就是兄弟姐妹几个名字都带一个相同的字，有时是第一个字，有时是第二个字。如：文义、文忠、文治、文华等，这就是二字名的第一个字都用“文”字；有的兄弟姐妹几个的二字名的第二个字相同，例如：友兰、景兰、文兰、秋兰等。《史记·鲁周公世家》[1]有一个很好的例子：（鲁文公）十一年（前）十月甲午日，鲁人在咸大败狄人，俘虏长狄乔如，鲁大夫富父终甥用戈刺乔如之喉，杀死了他，把乔如的首级埋于子驹门，并以乔如二字为宣伯命名。当初，宋武公之时，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抵抗，在长丘击败狄人，俘获长狄缘斯。晋国灭掉路国时，俘获乔如之弟棼如。齐惠公二年（前），鄋瞒伐齐，齐王子城父俘获其弟荣如，埋其首级于北门。卫人俘获其弟简如。鄋瞒因此终于灭亡。——赵季译

《金瓶梅语言研究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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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弟称叔

妻子称丈夫的弟弟为叔，这是中国的一种称谓文化，实际上是借指自己的孩子对丈夫弟弟的称呼。《金瓶梅词话》第一回：（潘金莲）问道：“叔叔，你如今在那里居住？每日饭食，谁人整理？”武松道：“武二新充了都头，逐日答应上司，别处住不方便，胡乱在县前寻了个下处，每日拨两个士兵服事做饭。”妇人道：“叔叔何不搬来家里住，省的在县前士兵服事，做饭腌臜。一家里住，早晚要些汤水吃时，也方便些。就是奴家亲自安排与叔叔吃，也干净。”[2]1-13《史记·楚元王世家》：高祖兄弟四人，长兄伯，伯早卒。始高祖微时，尝辟事，时时与宾客过巨嫂食。嫂厭叔，叔与客来，嫂详为羮尽，栎釜，宾客以故去。[1]《史记·陈丞相世家》：（陈平）少时家贫，好读书，有田三十亩，独与兄伯居。伯常耕田，纵平使游学。…其嫂嫉平之不事家生产，曰：“亦食糠覈he耳。有叔如此，不如无有。”伯闻之，逐其妇而弃之。[1]

遗腹子

妻子怀孕尚未生产，丈夫就死了，之后妻子生的孩子叫“墓生”。作者老家跟《金瓶梅词话》里的叫法一样，叫墓生。墓生也叫遗腹子、遗腹。例如《金瓶梅词话》第七十九回：都说：“西门庆大官人正头娘子，生了一个墓生儿子，就与老头同日同时；一头断气，一头生了个儿子。世间少有跷蹊古怪事！”[2]《史记·赵世家》(这是一段“赵氏孤儿”的故事)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赵朔客曰公孙杵臼，杵臼谓朔友人程婴曰：“胡不死？”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1]《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广子三人，曰当户、椒、敢，为郎。…当户早死，拜椒为代郡太守，皆先广死。当户有遗腹子名陵。[1]

倒扎门

作者家乡把只有女孩没有男孩的家庭，为了延续香火、继承财产女婿入住女方的婚姻叫倒扎门。一般男方入住女方的女婿要改姓丈人的姓，也叫“入赘”。《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适遣戍。[1]从上例可以看出，“赘婿”是不光彩的，与今天的习俗一样。

口吃

口吃就是“结巴”，二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就有此说。《史记·五宗世家》：鲁共王馀，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淮阳王。二年，吴楚反破後，以孝景前三年徙为鲁王。好治宫室苑囿狗马。季年好音，不喜辞辩。为人吃。[1]西汉风流倜傥的司马相如也是个结巴：相如口吃而善著书。常有消渴疾。与卓氏婚，饶于财。其进仕宦，未尝肯与公卿国家之事，称病闲居，不慕官爵。[1]

中风

中风是现今社会发病率最高的一种老年病。《金瓶梅词话》里并没有中风的人出场，但在第二十一回里，西门庆和吴月娘说下流话提到了中风：(西门庆)打发丫鬟出去，要与月娘上床宿歇求欢。月娘道：“教你上炕就捞定儿吃，今日只容你在我床上就勾了；要思想别的事，都不能勾。”那西门庆把那话露将出来，向月娘戏道：“都是你气的他，中风不语了。”月娘道：“怎的中风不语？”西门庆道：“他既不中风不语，如何大睁着眼说不出话来？”月娘骂道：“好个汗邪的货！…”[2]21-3《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引曹瞒传云：太祖少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其叔父数言之于嵩。太祖患之，后逢叔父于路，乃阳败面喎wa口；叔父怪而问其故，太祖曰：”卒中恶风。”叔父以告嵩。嵩惊愕，呼太祖，太祖口貌如故。嵩问曰：“叔父言汝中风，已差乎？”太祖曰：“初不中风，但失爱于叔父，故见罔耳。”[7]2《曹瞒传》作者是三国时期吴国人，故事距今也近年了。

生病发烧

生病发烧是一种常见病理现象。《金瓶梅》里官哥生病发烧直至死亡，是故事的作者重笔浓彩章节，读者读到官哥之死、李瓶儿之死，真乃痛彻肺腑、悲不欲生！《金瓶梅》是明朝的故事，距今也就几百年。更古老的史料中有无生病发烧的记载呢？有，且看《史记·梁孝王世家》：三十五年冬，復朝。上疏欲留，上弗許。归国，意忽忽不乐。北猎良山，有献牛，足出背上，孝王恶之。六月中，病热，六日卒，谥曰孝王。[1]孝王刘武是汉景帝刘启的同母弟弟，母亲窦太后(窦漪房)。

老人掉牙

人老了牙就要出毛病，最后脱齿掉牙。古代的人是否也如此呢？《史记·张丞相列传》：…苍之免相后，老，口中无齿，食乳，女子为乳母。妻妾以百数，尝孕者不复幸。苍年百有余岁而卒。[1]

乘法口诀

《金瓶梅词话》第十二回有一段乘法口诀的记载。刘婆的丈夫、盲人刘理星给潘金莲烧纸攘灾：贼瞎接了，放入袖中，说道：「既要小人回背，用柳木一块，刻两个男女人形像，书着娘子与夫主生时八字。用七七四十九根红线，扎在一处。乘法口诀源于何时?据考古资料，远在春秋战国就已经流行乘法口诀。湘西里耶古城出土的一枚秦简上有乘法口诀表。湖南张家界古人堤汉代遗址出土的简牍上发现的是汉代的九九乘法表。《史记·苏秦列传》：（齐国）临淄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淄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1]

湖南里耶秦简

从图片可以看出，重字的第二个字用两点表示，与今天书写习惯相同，如：七∶四十九，六∶三十六，五∶二十五等。《荀子·大略》也有乘法口诀的记载：坐，视膝；立，视足；应对言语，视面。立视前六尺，而大之，六六三十六，三丈六尺。[10]

参考文献

[1]司马迁〔西汉〕.史记.北京：中华书局，年.

[2]兰陵笑笑生（明.）金瓶梅词话.香港：香港太平书局，1年.

[3]甘振波，3.金瓶梅十题，金瓶梅与五莲——第九届（五莲）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

[4]沈德潜（清）.古诗源.北京：中华书局，.

[5]曹操等（汉）.三曹集.长沙：岳麓书社出版社，2.

[6]班固（汉）.汉书.北京：中华书局，.

[7]陈寿（晋）.三国志.北京：中华书局，1﹒

[8]刘向（西汉）.战国策.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6.

[9]吕不韦（战国）.吕氏春秋.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3.

[10]荀况（战国）：荀子.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3.

[11]孔丘（战国）：诗经.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3.

[12]左丘明（战国）：国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5.

[13]李白、杜甫（唐）：李太白集杜工部集.长沙：岳麓书社，.

undefined文章作者单位：河北省区域地质调查院

本文选自《9（石家庄）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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