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居说玉再谈古文献中的古玉功能,只可

古玉功能之成为问题,始于年前。秦始皇听李斯言,“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焚书坑儒,欲尽愚天下之民,上古文明,几于中绝。汉承秦火之余,视三代如梦境,搜求遗篇断简,所存有限;况世遗俗革,人亡书残,欲追先王之绪,谈何容易!

儒学经典,赖儒生整理,口耳相传,以“今文”著之简帛,其间音同字异、形近而讹者不在少数。西汉博士,谨守师法。刘歆搜出些古文经,便引起太常博士们的激烈反对。新莽后汉之际,十多年大动乱,经传诠释进一步与先秦脱节。章帝建初四年(公元79年)白虎观会议,儒学经典被附会以微言大义,杂糅以阴阳五行,以皇帝的名义制成定论。本来朴实的上古观念,变得深奥玄远。

  《白虎通》言及古玉功能有所谓“五瑞”说:

  何谓五瑞?谓圭璧琮璜璋也……璜以征召,璧以聘问,璋以发兵,圭以信质,琮以起土功之事也。

  在儒学经典所反映的殷周时期,所谓“五瑞”有没有这些功能呢?可以说找不到证据。且看《白虎通》解说这些功能的理由:

  圭以为信者何?圭者兑上,象物始生见于上也;信莫著于作见,故以圭为信,而见万物之始,莫不自洁。圭之为言,洁也。上兑,阳也;下方,阴也。阳尊故其礼顺备也。在位东方,阳见义于上也。

  据考古发现上古圭类玉器看,圭实源于戈矛类兵刃。汉人所谓“象物始生”、“信”、“顺”云云,以古人之耳听来,实在莫名其妙。

  璧以聘问何?璧者方中圆外,象地;地道安宁而出财物,故以璧为聘问也。方中,阴德方也;圆外,阴系于阳也。阴德盛于内,故见象于内,位在中央。璧之为言,积也。中央,故有天地之象。所以据用也。内方象地,外圆象天也。

  璧竟然与“孔方兄”联系起来,令人哑然失笑。考古尚未见到这样的古璧,可知此亦汉代经师信口雌黄。

  璜所以征召何?璜者半璧,位在北方,北阴极而阳始起,故象半阴,阳气始施,征召万物,故以征召也。

  考古发现璜多为古人随身佩饰器,有多至七八枚、十余枚相串成佩者,难以想象璜与“征召”有何干系。

  璋以发兵何?璋,半圭,位在南方,南方阳极而阴始起。兵亦阴也,故以发兵也……

  按学术界对璋之原型争议较多,王永波先生认为源于耒耜。不论如何,以阴阳五行释璋有“发兵”功能,不是上古先民的思想。以琮为“起土功之事”的信物,更无证据:

  琮之为言圣也,象万物之宗聚圣也,功之所成,故以起土功发众也……内圆象阳,外直为阴,外牙而内凑,象聚会也,故谓之琮。

  迄今为止考古发现的琮,皆出于墓葬或祭祀坑。从时代看,琮盛行于新石器时代良诸文化,至殷周已很少见,战国以降,琮已属传世品。而春秋以前的文献中不见琮的踪影,可见当时日常社会生活中已不用琮,以琮为“起土功之事”的信物,真如梦呓。

  由上述可知,东汉时期对古玉功能的理解,深深打上了东汉思想的烙印,不可据以研究上古。

  先秦文献言及古玉功能而最完备者数《周礼》。《周礼》成书时代,历来聚讼纷纭,较平允者应为何休说:出于战国时人之手。3《周礼》作者确属高人,其努力掇拾周朝典制,为我们保存了不少上古三代古玉文化的实况。但战国时“礼坏乐崩”,诸子百家各逞其能。《周礼》作者本意不在探讨历史,而在为新时代国家机构绘制蓝图,故《周礼》难免打上战国时代烙印,这是通过《周礼》探究上古三代玉文化必须注意的。

  《周礼·春官·大宗伯》: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镇、桓、信、躬四种圭具体是什么样子,学者们极力从传世品或发掘品中寻其真相,迄今无定论。笔者认为这是《周礼》作者的编派,不是周代实情。显明的证据是,其后所列谷、蒲纹璧,殷周时期尚未出现,战国秦汉年间才流行起来。4至于说以不同名称的玉圭来“等邦国”,是否周代实情也很值得怀疑。早于《周礼》的文献中,见不到这样的记载。《左传·定公四年》载周公封伯禽于鲁,赐的是“夏后氏之璜”,不是什么圭;封康叔、唐叔,则未见有瑞玉。笔者认为,所谓以物品来“等邦国”是战国时代的思想,因为殷周时期,以血缘亲疏为纽带,以鬼神监临人世,哪里用得着靠某种名称的“瑞玉”来证明诸侯的等级身份?《大宗伯》又云:

  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六器”讲祭祀神灵,从《左传》、《诗经》、《尚书》等典籍看,以玉器献祭神灵,或沉河,或瘗埋,或置于坎坛,这一点毫无疑义。但规定礼天地四方要分别六种器形和色泽,于上古文献无征,于考古发现无证。故可肯定,这点是战国儒生的编派。

  《大宗伯》讲古玉功能,一是“等邦国”,二是“礼天地四方”。前者未必可信,后者可以相信,但不可全信。

  《周礼·春官·典瑞》较为全面地展示了作者对古玉功能的理解,可归纳为一、朝聘,二、祭祀,三、符节,四、殓尸。

  朝聘:

  王执镇圭,缫藉五采五就,以朝日。

  公执桓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缫旨二采二就,以朝觐宗遇会同于王。

瑑圭璋璧琮,缫皆二采一就,覜以聘。

  《左传·昭公五年》载楚薳启疆说到“朝聘有圭,享覜有璋”;《论语·乡党》说孔子“执圭,鞠躬如也”。可以相信,至少在春秋时期,圭璋等曾作为使节聘问行礼的凭据。

  祭祀:

  四圭有邸已祀天,旅上帝。

  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

  裸圭有瓒以肆先王。

  圭璧以祀日月星辰。

  璋邸射以祀山川。

  对自然神、祖先神的祭祀,在上古是与战争并列的最重要的事情,而祭祀活动离不开玉,这与文献与考古发现中都有许多证据。这点,下文还将涉及。

  符节:

  珍圭以征守,以恤灾荒。

  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

  谷圭以和难,以聘女。

  琬圭以治德,以结好。

  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以上诸条,在春秋以前的文献中证据薄弱,似不可信。如发兵须以玉璋为符节,聘女须以谷圭,都是作者依据战国时代特征而设计的方案,放到以血缘关系为核心的殷周社会是不伦不类的。

  殓尸:

  驵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殓尸。

  大丧,共饭玉、含玉、赠玉。

  玉器在墓葬中多有发现,以玉殓尸确凿可信。至于郑玄注所谓“取向方明”、“通于天地”之类,以上古三代考古发现核对,实属无稽之谈。

  除上述四方面,《典瑞》还提到以裸圭“裸宾客”,以璋“造赠宾客”,以及“土圭”度日影、璧羡量长度。应该说,赠宾客与古人对玉的特殊观念没有必然联系,作仪器也不一定非用玉不可,因此我们有理由不将此二项看作古玉的重要功能。

  《周礼》而外,《礼记·玉藻》则专言佩玉:

  古之君子必佩玉。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

  严格说来,《礼记》非“经”,且问世较晚。但所载佩玉风尚,《诗经》中描绘甚多,考古发现更是可作充分证明。

  研究古玉功能者还常引《越绝书》风胡子对楚王问中的几句:

  黄帝之时,以玉为兵,以伐树木、为宫室、斫地;夫玉亦神物也,又遇

  圣主使然,死而龙藏。

  此语中有两点甚可注意:一是早期用玉,是实用工具;二是玉为“神物”,有神性,死后用以随葬(“龙藏”即垄臧)。

  综上所述,文献中所载古玉功能,主要是朝聘(等邦国)、祭祀(礼天地四方)、符节、殓尸(龙臧)、佩饰、实用工具等六项。在上古三代,其中最重要的功能,是祭祀和殓尸,实用工具是其源头,其余功能可谓由祭祀、殓尸引申而来。而祭祀和殓尸这两项功能的更深层次的动因,在于古人对玉有一种神秘的认识:玉为敬献给神灵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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